些晒干的稻穗回来。皇帝为此事大为欣慰,就找了个白玉瓶,将稻穗插了起来。

还与皇后道:"媚娘,以后司农寺每育出一种,朕便往里插一支新的稻穗。"

"媚娘,你可得把这个玉瓶给朕留好了。"

她留下来了。

其实哪怕是晒干的稻穗能保持数年不变,但也并非永存之物。经年过去,最初的稻穗早已凋零碎落。这白玉瓶里的金黄色穗子,其实已经换过数回了。

世事更迭,时光碾过,便是如此。

媚娘抚了抚光滑的玉瓶:她失去的是亲人,是丈夫,亦是的友人与同路人,甚至某种程度上,也算是老师。

屋内寂静若无人,但并非无人。

媚娘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。

彼此无需交谈亦令人心安。

甚至,因知道接下来这条无法避免的荆棘血路有人同行,天后才会放任自己,在这痛失亲人之际,在这朝堂乱局将要扑面而来之际,还能够独自安静地坐上一两个时辰,以缅怀以静心以暂歇。

毕竟......

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嚎哭声,媚娘开口了:"这里面许多人,只怕是被悬而未决的储位急哭的。"

皇帝直至驾崩,也没有正式下诏册立太子,那许多朝臣就在眼巴巴等遗诏宣布新帝了。

在等着新的朝代,出现新的朝堂新的机遇。

这便是政局,多少人畏惧,就有多少人期盼一朝天子一朝臣。

尤其是周王府和殷王府的属官们,现在紧张的都快要晕过去了--历朝历代的经验告诉他们,潜邸旧臣那就是飞黄腾达的代名词啊。

都盼着自家亲王,是被选中的天子。

天子......

这一刻媚娘与姜沃对视,同时想到了这个词。

何为天子?

"皇权天授。"媚娘似乎是疑问,又似乎是肯定:"那谁才是那个天。"

是能够决定皇位归属的人。

皇帝在贞观殿前骤然倒下之时,正是日落时分。

夕阳如血。

是夜,媚娘亲眼看着梓棺封合,听着那沉闷落定之音--媚娘忽然清楚地感觉到,那棺中带走的,不只是半生的许多过往,更是一部分自己。

到这里了。

留下来的,是与昨日截然不同的人。

此时,再无旁人的殿内,天后抬眼看着眼前陪伴了她大半生的宰相:"我欲为自己更名。"

她不想再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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